霭雾阑冰

流年(贰)——迷途

我来啦~~~

人物归淮上老师,我是ooc

妯娌组合作打变态的故事,每章都可独立成章,只有一个长主线,未看过前文不影响本章阅读

有原创人物引入,可能会占用一定篇幅,

妯娌组yyds,他们老攻出场会少(支队长一忙起来连轴转抽不开身的)

逻辑文笔双差,大家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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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江停结束了一天的课程,走出校门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子以及车子旁边的爱人。
“媳妇儿,要五一了你们学院放几天假啊?”车上严峫兴致勃勃地问,“咱们要不要出去转转?”
“转什么,出去看人吗?”江停笑着摇头,“节假日都是旅游高峰,你要想出去等咱俩调休吧。”
“也是,五一也这么热,再把我们身娇肉贵的江美人晒化了怎么办。”
江停低头看手机,把他的调侃当耳旁风。
“媳妇儿,和谁聊天呢这么出神,都不多看看你老公。”严峫酸溜溜地问。
“和吴雩。”江停将手机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吴雩说五一想来咱们建宁玩,我已经答应了。”
“阿花一天天的怎么看自家人的,就知道让小雩到处乱跑。”严峫悻悻地说,吴雩一来江停大半注意力都要被分走,自己和媳妇贴贴的时间又少了。
江停失笑,低头继续回复吴雩,“好啊,到时候我带你转转。”
严峫原本还筹划着五一和江停要做点什么,结果敬业的犯罪分子全年无休,严峫被一个急案召回了市局,没个三五天估计是出不来了。
结果自己的亲亲媳妇儿还是和别人跑了。
吴雩拉着自己的小行李箱溜溜达达来了建宁。
江停前几天问过自己学生,哪里的小吃比较好吃卫生,学生们热情地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带着吴雩在建宁把大大小小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转了一遍,出来时吴雩左手一杯奶茶右手一个甜筒,江停看他一眼,“你这样回去小心闹肚子。”

“不会的。”吴雩咬了一口甜筒振振有词,“我身体素质一向可以。”

晚上江停冷漠脸看着吴雩在厕所扎根生长,“早和你说了要节制。”

吴雩:QAQ,这不是脱离领导掌控太开心了吗?

“喂步支队,是吴雩刚吃完晚饭……嗯,没有吃重盐重油的,嗯,没有乱吃……他为什么不接你电话?”江停瞄了一眼还在厕所的吴雩,“他最近喜欢上了打魔兽世界腾不开手……”江停面不改色地说。

对面步重华握着手机陷入思考,一时不知道是该为吴雩的爱好有了新的发展而高兴还是该说一句吴雩玩物丧志。

“停停,魔兽世界是什么?”终于从厕所出来的吴雩好奇地问。

“一款听上去不错的游戏,我学生给我推荐过。”江停安然道。

吴雩摸了摸下巴。

也许是前一天的教训太过惨痛,吴雩第二天决定在江停家里瘫一天,明天再转转带点特产就该去赶飞机了。

安逸的日子总是一晃而过,吴雩叹气。

“我要去还书,一起吗?”下午,江停看完了手里的书,对吴雩道。

“要,走吧。”吴雩起身去换衣服。

上次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小半年了,但吴雩还是心有余悸,一提到还书就过敏。

不过这次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图书馆离江停家不远,两人也没开车,回来的路上顺便在外面吃了晚饭,出来的时候已经七八点了,路过一片小公园,还进去转了转消食。

两人都不赶时间,七绕八绕地把公园转了个遍,僻静处也走了遭。

“诶,停停,你看那边……”吴雩忽然捅了捅江停。

江停往吴雩说的方向看,有三个人低着头从另一条路上走过去,显得有些步履匆匆,这其实并不稀奇,赶时间的人经常会横穿这个公园,但是这并不是吸引二人注意的原因。

夜色掩映下依稀看到中间那个人的脚似乎是悬空的,他似乎是被身边的两个人挟持着往前走。

江停和吴雩都眯起了眼。

下一刻两人对视一眼,吴雩几步上去,轻轻拍了一下其中一个人的肩膀,“打扰一下……”

结果对方反应比他大多了,猛地回身就亮了刀。

然后被吴雩摁在了地上。

另外一个人想转头就跑,被江停拦了下来。

中间的人落到地上,外衣滑落,瞧着还是个姑娘。

“这么紧张干嘛,聊聊呗。”吴雩玩着拿过来的匕首,眯着眼睛看地上的人。

“大大大哥,有话好好说,我们也是受人之托把这个人送到前面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大哥,大哥……”

“谁是你哥了,我没你这样的弟弟,人要送到哪儿?带我们过去。”吴雩翻了个白眼。

江停给公园的保卫处打了电话叫人来把小姑娘先送医院去,同时打电话叫了附近派出所的人,他们两个则是跟着这两个人去了指定地点。

走到公园一个角落,其中一个人非常熟练地掀起了地上的井盖。

吴雩往下看了一眼,把人扒拉到一边,自己先跳下去了,片刻底下传来声音,“下来。”

下去以后江停发现没有意想中的潮湿,整个下面空旷而且干燥,这里的下水道应该很久没有启用过了。

“这地方不错。”一边跟着那两人,吴雩一边和江停咬耳朵,“要是在这里囤点食物和水,躲人一定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但还是要先熟悉一下这里。”

跟着两人七绕八绕,江停和吴雩一边记着来时的路,一边已经听到了前面隐约传来的动静。

把捡来的外套往吴雩身上一套,假装被绑来的小姑娘。

“辉,辉哥,我们把人带来了。”一个人的手电筒晃了晃,颤巍巍地喊。

前面也有手电筒的光照过来,江停往一边躲了躲。

“把人带到这边来。”隧道深处传来声音。

几人往前慢慢走过去,一转角居然看见了灯光,明晃晃的无影灯在中间悬着,底下是张手术台,旁边有完整的医疗设备,手术台旁边有个穿白大褂的,还有那个辉哥。

江停和吴雩心中都恍然大悟,原来是器官买卖。

下一刻吴雩闪电般脱身而出,一脚将辉哥踹了出去。

江停安静地站在一边,友好地拍拍带他们进来的两人的肩膀,“他对你们真的很温柔了。”

两人咽了口唾沫,深以为然地点头。

干净利落解决了两个人的吴雩回头,江停在那边打电话,地下信号略差,声音断断续续的,“严峫,我和吴雩抓到几个人,看着像非法器官买卖,你找人过来看看,在离咱们家不远的公园里。”

用从这里翻出来的绳子把四个人绑成一溜放在墙角,江停和吴雩开始打量这里。

淡淡的臭味传过来,江停皱眉,这个味道似乎是……

江停拿着手电筒往里走了几步,前面是个拐弯,江停转过去,看清眼前的场面时,忽然不动了。

“停停……”吴雩有些疑惑地走过来谁知道江停扭头往回走对着角落里的医生又踹了两脚,当场把人踹的闭过气去了。

吴雩哪见过江停发这么大的火,等到他定睛看清拐角的内容时,也呆了一下。

面前是七八具骸骨,空洞的眼睛望着来人,诉说着一个无言又绝望的故事。



2.


“畜生啊,一群畜生啊!”苟利气的手都在发抖,“八具尸体,最大的才十五岁,最小的才七岁!”

他一张张给众人看,“这个七岁的小姑娘,角膜缺失,肝脏被切掉了,是失血过多死的,还有这个,角膜缺失,肾被挖了,这个,生过一次孩子,角膜也被取了……”

很快成立了专案组。

严峫找人把那个下水道整个探查了一遍,绘制了一个平面图,一共有四个出口,几乎把建宁小半区域都覆盖了,这要是跑的时候躲进去,那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

建宁市局上下都开始连轴转了起来,向全国范围内发布了公告认尸。

几天后,有个人向建宁市局打电话咨询了相关事宜,并表示他可能认识大部分孩子。

所有人为之一振。

两天后,对方应约踏进了建宁市局。

来的是个年轻人,生的几乎称得上精致,瞧着瘦了些,唇色略深,似乎心脏不太好的样子。

登记信息显示年轻人叫萧吟。

萧吟也不啰嗦,“我可以看一下那几具尸体吗?”

仔细检查过所有尸体后,萧吟拿出手机翻了翻,片刻后抬头,“我认识她们。”

这七具尸体都和萧吟来自同一个地方,并州。

萧吟按着手机上的联系方式一个个联系了家人。

大部分都不愿意来了,电话里传过来的麻木和悲痛已经很淡了,也是,人死灯灭,生者总要向前看的。

萧吟看着生前饱受磨难,死后仍不能魂归故里的孩子,很轻地叹了口气,“那就火化吧。”

处理好这些孩子的事情,萧吟准备去跟着马翔做个笔录。

江停正巧从警院下课来市局找严峫。

萧吟看到江停,怔了一下,随即面上显出一两分喜色,“学长。”他对江停挥手。

江停也看到了萧吟,向来冷淡的眉眼也松了松,“阿吟。”

萧吟快走几步迎了上去,“学长原来来建宁了,这些年我们不联系,我还当学长在恭州呢。”他眉眼弯起。

“你呢?还在并州?”江停问。

“是啊,还在为老家添砖添瓦呢。”

“你这次来建宁有什么事吗?”

“你们不是发了认尸公告吗?我过来看看。”萧吟谈到这个脸上的笑容也淡了淡。

“是你们家那边的?”江停有些吃惊,别的不说,建宁和并州相隔足有上千公里,若是这几个孩子来自并州,那牵扯就大了。

萧吟点了点头,“都是。”

在询问室里,萧吟将自己整理的在并州的报案记录取了出来,一页页给江停翻,都是陈年的旧案,最早的一个已经是五年前了,最新的一个也有一年了,那个七岁的小姑娘原来五岁就被人拐走了。

江停逐一看过,“你能都记得,也是有心。”

萧吟捧着水杯,吹掉上面的热气,“才这么大,想记不住也难。”

萧吟的眼睛里带了痛惜。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好在萧吟很快调整过来,恢复了平时办事的态度,又从包里拿出另一些资料,一份份摊开给他们看,“这是同时期的另外一些失踪案,和这些有些相似。”

或是年幼失怙,或是疏于管束,总之是一群已经边缘化的孩子,好像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他们都无伤大雅。

江停还发现了好几起流浪儿走失,是萧吟帮他们报了案。

看样子萧吟在并州这么多年,做了很多事情。

“我向上面申请联合办案。”严峫道。

萧吟眼神微妙地变化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麻烦了。”


3.


协助调查很快被并州方面同意了,他们将萧吟留给了建宁。

萧吟有点娇气的样子,他不进任何烟味或者其他异味比较重的房间,说话的声音会放的很轻,但是音调却放在一个很高的位置,让听他说话的人会不自觉认真起来。

当萧吟拿出自己的证件时大家才知道萧吟是并州市局刑侦支队的副队。

随着对徐辉和那个黑市医生的审问层层深入,医生最先交代了一些细节。

“我们只是帮着上面处理一些人,就是挑剩下来的人,上面到底有些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只知道和我们接头的那个人,别人叫他小寒……对,小寒。”

寒露?

萧吟站在一边的监听室里,和江停一起看着审讯室里的情况,“听起来像个代号。”萧吟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江停表示赞同。

“如果是代号的话这代号挺文艺的。”吴雩中肯地评价,“还用节气命名,像个走高端路线的本土组织。”

“……挑剩下,就是看着不太好的,可能有点残疾或者面相不怎么样的,就送过来……”里面的交代还在继续。

利用医生的提供的情况,很快也从徐辉那里套出了更多信息。

“根据嫌疑人交待,这个组织的主要目标是七岁到二十岁左右的男女,多是社会弱势群体,以及社会关系简单的人,这样的人由于存在感低微,即使失踪死亡也不会引起关注,将这些孩子绑架后会进行一次初步筛选,品相上佳的孩子会被送去培训,随后强迫其卖淫,稍差一些的孩子则被当做生育机器,通过奸淫使其怀孕,生下的婴儿可以转手卖出,失去生育价值和年龄太小又无培养价值的,会……会送到这里取走有用的器官……”说到最后,所有人脸上都难看起来。

“抓住都该毙了。”一句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购买器官的买家已经查到了。”

“我,我女儿需要眼角膜,一直等不到合适的配型,后来我的一个朋友说他有渠道,就是贵了点……我真不知道这是从活人身上取啊。”一个憔悴的中年人坐在讯问室里。

对方很快提供了那个所谓好友的电话号码,但是打过去已经是空号了。

打草惊蛇了。

吴雩托着下巴,“我觉得徐辉有东西没吐干净。”他对比了两份笔录后说。

“怎么说?”江停也拿过笔录看。

“不知道,嗯,一种感觉。”吴雩为难地揉着脑袋,“直觉这种东西不作数的。”

“但是可以破案。”江停低头看他,眼睛黑而深,“你想去再审一审徐辉吗?”

吴雩对上他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好啊。”

“现在能说了吗?”江停面无表情地看着徐辉那张因为窒息而青紫的脸,抵着桌子的脚继续用力。

“……能。”徐辉痛苦地点头。

“写。”江停将纸和笔丢在对方面前。

徐辉抓起笔,用最短的时间写了几行字。

江停拿起纸看了一眼,点了一下头,吴雩拎起对方往卫生间走。

“我是组织的浣熊,最低等的那种。”徐辉满头满脸是水地坐在椅子上,声音还有点哑,刚刚洗胃大概是伤到了气管食道,时不时还会咳几声,“我们这种都叫浣熊,医生都叫白露,哦,被你们抓的那个不是,他最多是个小暑,负责和我们相互沟通的中间人叫大寒,再往上,再往上我也不知道……别别别,我想起来了,寒露,有个寒露也是医生,但是他和其他医生又不一样,他好像权力更大,和我们这些不一样,他是总管筛选这些的,送去玩的就归,归惊蛰管,要卖的就归小满管,其他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江停快速在记录本上画出了整个关系图,向对方确认,“是这样吗?”

徐辉看了一眼,点点头。

江停陷入沉思,吴雩也在一边不说话了。

两个人走出审讯室的时候对视了一下。

“黑桃k还没死的时候……”

“鲨鱼还在的时候……”

两人一齐开口,然后相互道,“你先说。”

江停没有推辞,“一起黑桃k和我提过一点关于这个组织,黑桃k有的时候会和他们合作,不过合作的时候很少,毕竟是不同行业的,我听黑桃k说过,这个组织的负责人叫,谷雨。”

“谷雨。”

最后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谷雨……我听鲨鱼说过,这个人很有个性,很少按套路出牌,鲨鱼也被他捉弄过。”

江停摇了摇头,“他是个不逊色于黑桃k和鲨鱼的角色,而我们现在几乎对他们一无所知。”

“总会有办法的,”吴雩安慰他道,“我们现在至少可以从这七具尸体先查起。”

“她们都来自并州,却死在建宁,这不会是巧合,并州和建宁之间一定有某种特殊的联系。”

远处,萧副队慢慢向他们走来。



4.


“可以,我去申请,让并州方面对这七个人展开调查。”萧吟没有丝毫犹豫。

调查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这七个人的父母大多在外地工作,由家里老人照顾孩子,但是老人因为这些变故大多或病或故去,或者干脆就是孤儿,唯一一个父母在身边的还是残疾人,根本不能精准回忆孩子那天到底去了哪里。

萧吟一页页翻着发过来的询问笔录,盯着这些笔录,眼睛里闪过意义不明的情绪。

随后他拿起身边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您好,请问是夏虹的家长吗?”

他似乎和对面确认了什么,半晌挂了电话,转而拨了另一个号码,“请问您是石雨的父亲吗?”

一连几个电话打完,萧吟将这些笔录扫描重新转换成文档,修修改改了半天,这才又印了出来。

之前那份被他丢进了碎纸机。

然后抱着那份改过的文件去找江停。

“我以前听说并州腐化老严重了,没想到今天这一看,办事效率挺高啊,这手底下人才济济,这套话能力很有一套嘛。”高盼青翻着文件啧啧称赞。

资料里详细记录了当时孩子走失的情况,其中的重合点已经被标了出来,一个中年女人。

而这个中年女人的名字和外貌特征也被标记在资料里,别人都叫她大寒,看上去就是一个日常奔波在家庭中间的家庭妇女,脸色蜡黄,身体发福,瞧着还有高血压的样子。

“刘国英,马邑人,高中学历,高中毕业后到外地打工,至今未归,父母双亡,已婚,丈夫是并州人,几年前因为意外去世,由刘国英继续供养公公婆婆,一年前送终,后去向不明,最后一次有记录是她曾经买过一张辉老家的车票,但是后来退掉了。”萧吟将查来的资料和其他人说。

建宁发了协查通告,在全国范围内寻找刘国英的下落。

但是没过几天,并州那边又来人了。

说是发来的资料有些疏漏,特意派人过来送来正确的资料。

严峫狐疑地接待了对方,结果对方确实送来了一份更详尽的资料,里面不光提到刘国英涉嫌买卖人口,似乎她的丈夫也有参与。

之前那份资料说刘国英丈夫已经去世了,这份资料却说刘国英丈夫还活着,甚至比刘国英在组织里的级别更高。

严峫把这份资料翻了几次,一个奇怪的猜测浮上心头,但他不动声色,“好,麻烦王队长还特地来一次,我送送你吧。”他客气地说。

“没事,都是为了案子嘛。”王煜非常爽朗地笑了。

两个人出了办公室,一起往楼下走去,“对了王队长,你们队的萧副队瞧着气色不太好的样子。”严峫状似无意地提起,“是不是受过什么伤啊?”

王煜脸上的笑收了一下,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啊,萧吟啊,他确实受过点伤。”

“哦?”严峫有些好奇地望过来。

王煜左右看了看,半晌才压低声音道,“他以前因为一起案子被犯罪嫌疑人报复绑架过,回来就这样了,内部其实一直有让他退了的打算。”

严峫有些不解,“能做到副队这个位置,说明能力相当出色啊,就算受伤了也不是换下来的理由吧。”这不是浪费人才吗?

王煜踌躇了一会儿,“其实……这个人有很多问题说不清楚。

当年其实没有人去搜救他,但是他自己却在半年后自己出现了,他自己说是自己逃出来的,虽然描述和他身上的伤吻合,但是……我们都知道,逃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除非是对方主动释放了他。”

严峫的眼神一下子变了,“不一定吧,万一真的是运气好呢,我们都知道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他半开玩笑地试探。

“不可能,他当时胸口中了一枪,现在稍微跑两步都要喘,何况当时。”王煜斩钉截铁地说。

两人转过一个拐角,迎面萧吟和江停走了过来,看到王煜萧吟略略颔首,“队长好。”

王煜猛地看到萧吟,眼中的情绪非常复杂,忌惮恼恨不甘等等飞快掠过眼睛,随后笑起来,“阿吟啊,这么几天也不往队里面打个电话,大家都很想你啊。”

萧吟嘴角也提了一下,“这不是忙吗?”

“那更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看你那张脸,又白了,这几天肯定没少熬夜吧。”王煜故作严肃地说。

萧吟有些无奈,“你就别唠叨我了,我会注意的,死不了。”

离两人最近的江停清晰地捕捉到了萧吟说到死的时候王煜眼睛里明显有一丝幸灾乐祸,速度很快,若不是江停一直看着对方估计就错过了,“小孩子家家的,怎么整天把死挂在嘴上,也不嫌晦气。”

“是我言错。”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句,看着十分和睦的样子。

送走了王煜,萧吟才问严峫,“他来干什么?”

“嗯?不装了?刚刚不是叫的挺亲切的?”严峫打趣道。

萧吟摇头,“严队长少打趣我了。”

严峫将资料抛给他,“你自己看看。”

萧吟很快浏览了一次,“挺会编的,真假掺着来。”萧吟将文件丢回去。

“最好的假话本来就是只说一部分真话,这份资料把重心都放在了刘国英的丈夫张保国身上,但是谁都查得到,这个张保国已经在几年前因为意外去世了,连死亡证明都有,无论他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把精力花在这个人身上都是很不理智的。”

“混淆视听……并州为什么这么不想让我们查这个案子呢,甚至打算误导办案方向,萧副队,你可以解释一下吗?”严峫笑起来,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像一只大型猛兽睁开眼睛,懒洋洋地露出尖锐的齿爪。

“还是说,你的话其实也没有多少可信度,你们并州在玩碟中谍?”

萧吟没有吭声,江停和严峫也不说话,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像是凝滞了。

“我没有什么可以取信你们的。

如果你们真的想查下去这个案子,我只能保证一点。

我一定会死在你们前面。”

良久,萧吟才说,他的眼底一片坦荡,平静地迎着两人审视的目光。



5.


“接到群众举报,在津海下辖的一个县里,有人看到了疑似刘国英的人。”

吴雩蹲在小巷子里,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哈欠。

“小祖宗,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听从指挥,一个女人而已,我们还能抓不住吗?”杨成栋在耳麦里喋喋不休。

吴雩觉得自己缺支烟,“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杨成栋撕心裂肺地喊,“自从你五一休假回来,你已经暴力突入好几个现场了,再这样下去步重华真的一个女实习生都不给我们留了。”

吴雩沧桑地说,“队长,有一说一那几次都是你自己说漏的,本来都能瞒过去的,我身上连个指甲印都没有。”

“我我我我那不是太紧张了吗?”杨成栋色厉内荏。

“承认吧队长,你真的怕步重华。”

“我怎么会怕他?!”杨成栋还没辩解,吴雩脸色一变站了起来,“来了。”

通讯频道里一静,吴雩溜溜达达走出去,和刘国英迎面对上,“婶儿,你知道哪里有小卖铺吗?”他自然地拍拍对方的肩。

刘国英拎着菜抬头看他,“小卖铺啊,你往前走……”她忽然从袋子里掏出一把枪来。

吴雩眼神一凌,反手抓住她的手臂一拧,刘国英却出奇地灵活,手臂一抖从他的钳制中挣脱,对准吴雩就开了一枪。

吴雩侧身避开,“刘国英,你想好,现在和我们走不至于死刑,你要是在这里交待了几条命,那就不好说了。”

刘国英有一瞬间的犹豫,吴雩瞅准时机一脚踹飞了她手里的枪。

刘国英如梦初醒忙要转头就跑,周围其他警员拦住了去路,被吴雩用力抓住了,“婶儿,别激动,你有高血压,可别给我们一下子过去了。”她给刘国英上了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刘国英惊恐地看着他,满脸是泪。

“放松点……”吴雩看着她越来越恐惧的眼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都趴下。”

“砰——”一声枪响。

“小吴!!”杨成栋下意识扭头去看子弹射来的方向,不远处的居民楼上一点反光。

吴雩眯着眼睛看被自己压在身上的人,“婶儿,你看我这算救你一命吗?”他揉了揉发麻的肩膀,刚刚磕在石头上了。

刘国英眼神完全呆滞了,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回去多说点。”吴雩站了起来。

杨成栋简直要吓傻了,上下把吴雩检查了好几遍,确认对方的确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吴雩:“想我不回去和步重华告状说你指挥不力吗?一包中华两包辣条三包榨菜四个自热小火锅五个奶黄包我就不出卖你。”

杨成栋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把自己憋死。

“吴雩你和步重华那个狗学坏了。”他哆哆嗦嗦地给自己点了根烟。

达成目的的吴雩开心地离开了,准备过几天给江停把人送过去,这样还能多蹭几天火锅。

被吴雩救回一命的刘国英因为高血压突发脑卒中,现在在医院躺着,口齿不清,问个什么也问不出来。

吴雩捏了捏拳头想揍人。

但是医生说恢复可能性很大,要他放宽心。

吴雩打电话给江停说这件事,江停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吴雩,你觉不觉得……太巧了。”

“我们碰巧找到七具尸体,碰巧发现了这个案子,碰巧这七个人都是并州的,碰巧这七个人都是刘国英接手过的,碰巧这个刘国英有高血压,碰巧她被吓成了脑卒中。”

“感觉像是有两方人,一方引导我们查这个案子,另一方在想方设法抹除这些痕迹。”吴雩总结。

“那个狙击手抓到了吗?”江停问。

“没有,对方很谨慎,一枪未中立刻离开了,而且明显对周围地势非常熟悉,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摄像头。”

“……医生说没说刘国英多久可以恢复?”江停继续问。

“还要几天吧,怎么了?”

“我有个想法,也许可以试一试。”

在电话里说完自己的设想,吴雩嗯了一声,“我去找人安排。”

“不怕刘国英真的死了线索全断了?”江停反问。

“不怕,大不了到时候就大海捞针真查她丈夫呗。”吴雩非常自然,“办法总是有的,停停你没必要把这件事情的责任全担在自己身上,我知道这伙人贩子抓不到你肯定难受,但是像这个组织的成立发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们连根拔起他们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让逝者瞑目让生者宁静,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了。”

那边一直没有说话,半晌,江停才很轻地笑了一声,“好。”

吴雩挂掉电话,开始着手安排。

“637床的病人今天能说话了诶,看着估计是要好了。”小刘和自己的同事闲聊,“主治大夫也说很有希望呢。”

“就那个病房前面好几个警察守着的那个,她是什么人啊?”同事好奇地问。

“我听说好像是重要嫌疑人呢。”

“啊,这么个女人能干什么啊?”同事有些怀疑。

“不知道,也不是我们该管的。”

“对了小刘,我今天想和我男朋友去看电影,你能给我代一下班吗?”同事小声问。

“行,你去吧,这我看着。”小刘痛快地答应了,同事的男朋友是个外科大夫,两个人忙起来一周都见不着一面,现下好容易能有点时间,还不得赶紧培养一下感情。

“哈,谢啦,有事电话叫我。”同事满脸喜色地溜了。

小刘趴在台面上开始找自己感兴趣的电视剧电影打发时间。

夜逐渐深了,小刘查完房,忍不住趴在台子上打起了瞌睡。

刘国英的病房前,每次换班大约有十分钟左右的空档期。

也就是说,这十分钟是无人看守的。

一个护士推着小车过来给挨个病房换药。

进去到刘国英的病房,护士看了看点滴,调了一下流速,又往输液袋里注射了几只药液。

做完这一切护士推着车又离开了。

不多时,又有人进来了,在刘国英病床前忙碌了一会儿,悄悄打开了病房窗户,从窗户跳出去了。

不多时有人又从窗户翻进来,又在刘国英床前捣鼓了一阵,正当他要掏出怀里的脉冲电源的时候,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捣鼓啥呢,给我看看呗。”吴雩好奇地望过来,一双眼睛在窗外的月光映衬下好像猫儿似的显得炯炯有神。

对方吓得一哆嗦,然后就被吴雩摁在了地上。

然后他快步走到病床前查看刘国英的情况,确认对方还有呼吸心跳后按下了紧急呼叫铃。

他瞄到输液器被人夹了个夹子,夹子阻止了液体持续流入刘国英体内。

他伸手把输液袋摘下来,啧了一声,“今天晚上真热闹。”他由衷感叹。



6.


“停停,今天晚上找到三伙人,有两伙要害刘国英,一伙是来救刘国英的。”吴雩望着灯火通明的审讯室,在外面给江停打电话,“但是救人的那个没抓到,身手非常利索,应该接受过正规训练,我怀疑可能是雇佣兵之类的。”

“三组?”

“嗯,好像多了一组,具体还要看审讯情况。”吴雩望着审讯室,“刘国英已经差不多能接受讯问了,明天我去医院问问她。”

“嗯。”

两组人,吴雩发了照片给江停看,萧吟在一边瞄了一眼,指着那个小护士的照片说,“这个好像是我们局里面的,我去查查。”

没过多久萧吟拿着手机给江停看,“秦毓,警局清洁工,工作时间八年。”

江停迅速把相关信息告诉了吴雩。

萧吟靠着椅子昏昏欲睡,忽然想起今天还没吃药,起身接了杯水。

“心脏的问题,都没时间去看看吗?”江停看着萧吟把药送进嘴里。

萧吟用水把药顺下去,摇了摇头,“外伤,没得治。”

手机传来震动,萧吟拿出来看了一眼,眼底有了几丝笑意,给对方回复。

回复完,萧吟重新靠在椅子上,却明显放松了几分。

“爱人?”江停注意到了萧吟的情绪变化。

“嗯。”萧吟眉眼弯起。

“做什么的?”

“当兵的。”萧吟打了个哈欠,“老忙了,回来还老赶上我出现场跑案子,一年到头在一起的功夫不超一个月。”

江停失笑,“正常。”

他却不期然想起了吴雩在电话里的说法,“身手很利索……可能是雇佣兵。”

在津海加班加点数天的审讯之后,三个嫌疑人先后交待了一些事情。

从窗户翻进来的男人叫范豪,是个街头混混,和人打赌输了帮人家办件事,就是半夜翻进这间病房,将脉冲电源接在这个女人的胸口就行。

和他打赌的人是在一个面摊上认识的,他经常来吃面,个子挺高挺壮,右耳朵缺了一半,听说是和人打架打没的,至于名字,他说自己叫大寒。

又一个大寒。

刘国英交待自己一直负责并州来往南边的人口筛选和运输,但是她只负责很小的一条线,只是并州到建宁南,上面接头的人和她一样也叫大寒,她没见过其他同事,只是快一个月前,有人给她发消息,让她离开并州,并且寄来了一张车票。

刘国英说是张保国拉她进的这个组织,张保国也是大寒,因为刘国英是女人,在哄骗小孩子上面比张保国更有优势,所以被张保国拉进了组织,一开始她只是个浣熊,只负责处理一些善后的事情,后来在她逐渐熟悉整个流程后就慢慢做到了大寒,张保国确实是死了,被车撞死的,至于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谋杀她也不知道。

而秦毓说自己一直在警局做清洁工作,这几个月正在和男朋友谈婚论嫁,男朋友忽然说希望自己帮一个忙,帮他把这些药偷偷加在这个病房病人的输液器里,然后马上和她结婚。

秦毓的男朋友叫王煜。

听说听到这个消息的萧吟正在喝奶茶,闻言一颗珍珠卡在喉咙吞不下吐不出差点英年早逝。

“王煜?哪个王煜,是并州市局的哪个王煜吗?”萧吟缓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事实证明的确是那个王煜。

连夜批捕文书就下来了,但是并州派出相关警员赶到时,发现王煜已经饮弹自尽。

“艹,我真的要气笑了,这并州市局法医是瞎的嘛?血液里这么高的药物含量查不出来,这个时候王煜居然还扣的动扳机我真是服了,自杀的毅力这么强吗?”苟利拿着尸检结果在法医室暴走,“光从尸体照片就能看出来是嗑药了然后毒理报告显示一切正常,上坟点报纸糊弄鬼呢?他妈恰烂钱也不是这么个恰法吧。”

“冷静啊我的苟,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性,”严峫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份言不由衷的尸检报告,是这位法医故意想要给我们看的呢?”

苟利一怔,随即低头仔细看起了那份尸检报告。

“是他杀。”良久,苟利抬头,喃喃道。

“我去试试能不能重新尸检,让你也去一趟。”严峫拍拍他的肩膀,去打报告了。

苟利这个案子里一直很激动,那七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当他从地下道一只破碗里的干涸发硬的大便上检验出一个孩子的齿痕时,饶是他见过更多死状更凄惨的尸体,他也忍不住眼眶通红。

是这个世界配不上这些干净又美好的生命。

还有活着的孩子吗?他忍不住想。

还有……活着的孩子吗?

“我们在郊外发现了一座废弃的工厂,江停说发现了尸体,你要去看看吗?”严峫站在外面看他,眼睛里结了冰,眼底却燃着一团火。

“去。”苟利转身就开始收拾东西。

江停和萧吟也是无意间发现这里的,进来的时候萧吟还被绊了一跤,低头一看是只手。

把周围的土壤扒开,看到了一具已经白骨化的尸体。

江停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翻了翻,“这个工厂正好距离那个下水道其中一个出口不远。”

萧吟望着不远处的建筑,“但是这座工厂刚好在下水道所在居民区的背面,分属不同的区域,从居民区到这里需要十五分钟左右的车程,很难想象它们实际上挨得这么近,要进去看看吗?”

“先不要轻举妄动,我给严峫打电话。”

很快严峫就带着人过来了,开始对整个工厂进行全面搜索。

随着一具又一具的骸骨被挖出,现场所有人的心也在一点点往下沉。

“快叫救护车,里面有个孩子,还活着!!!”

所有人精神一振,只见一个警员抱着一个小姑娘出来了。

“急救箱呢快拿过来。”

“孩子刚出来眼睛上给遮着点啊。”

“矿泉水,把后备箱的矿泉水拿过来。”

现场忙作一团,小姑娘安安静静的,脖子上的皮肤因为长期磨损已经发黑溃烂,身上是一件不知道穿了多久的裙子,已经看不出颜色,驯顺地靠在陌生人的怀里。

随后小姑娘被紧急送往医院检查。

“眼角膜被取走了,营养不良,有寄生虫感染。”

洗干净脸的小姑娘长得很秀气,医生说她应该有十二岁了,可看着只有十岁孩子的大小,医生说没有发现处女膜被破坏的痕迹。

萧吟几乎一眼认出了这个小女孩,因为她和其他小姑娘都不一样——她有背景。

“洛栀,两年前十岁生日时在游乐场走失,她的父亲从未放弃过寻找她。”萧吟在洛栀病床前蹲下,“晓晓?”他轻声喊对方的小名。

洛栀猛地扭过头,“晓晓……”萧吟继续道。

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洛栀在这句呼唤中终于慢慢有了反应,情绪好像重新在她身上复苏了,她向着萧吟的方向伸出手,被萧吟握在了掌心,“晓晓,我是警察叔叔,你安全了。”

“警察叔叔……”

“嗯,晓晓。”

洛栀终于扑进了萧吟怀里大哭起来,“警察叔叔,我好疼,好疼……”

“没事了……没事了……”萧吟轻声安抚着她。

“你爸爸很快就会来了,现在能告诉警察叔叔,你是怎么走丢的吗?”萧吟从口袋里摸出一粒软糖喂给小姑娘。

“妈妈说带我去游乐场玩……可是那天妈妈还带了另外一个阿姨……妈妈让我呆在那里,然后她走掉了……”

萧吟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脊背,从她断续的描述中还原了整个过程。

洛仁听说女儿有了消息后连夜赶来,看着女儿无神的眼睛,洛仁忍不住失声痛哭。

“你把每个失踪人员的资料都记下来了?”江停扭头看向萧吟。

“嗯。”

将几百上千的资料熟记于心,需要的不止是过人的记忆力和长时间的经验积累,更是因为对这些孩子的重视。

“为什么,她是有背景的?”江停有些不解。

“因为她是被妈妈亲手送走的。”萧吟有些讽刺地勾了勾唇,“我有个想法,还需要验证一下。”



7.


“洛栀不是你的女儿。”萧吟将一份鉴定报告放在了洛仁面前。

洛仁睁大了眼睛,“怎……怎么可能……”

“也许你的妻子米玲可以解释。”

米玲赶来看到那份鉴定报告时,面色如土,半晌,说出了一件事。

洛栀是她买来的孩子。

当年生产时,米玲因为种种因素生下了一个死胎,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洛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一个同产房的女人给她介绍了一个门路,可以买一个孩子,她联系到了对方,以四万元的价格买到了一个女婴,然后在其他医院伪造了出生证明,对洛仁说,这是他们的孩子。

但是孩子慢慢长大,也越来越不像她和洛仁,她逐渐陷入另外一种焦虑中,她害怕洛仁最终看出这不是他的孩子。

忐忑不安中,她又想到了当年卖给她洛栀的人,当年的联系方式居然还没有失效,她重新联系到了对方,问对方愿不愿意再把孩子带走。

米玲提供了联系方式,警方调查发现是不记名电话卡。

但是这张电话卡仍然在使用。

这真是这么多天以来最好的消息了。

“这孩子也太惨了吧,被妈妈卖了也就算了,爸爸还不是亲爸,洛仁不会因为这个不要洛栀吧?”马翔忍不住嘀咕。

“不会的。”严峫反而很笃定。

“为啥?”马翔追问。

“因为那就是他的女儿。”

洛仁站在病房外探头看洛栀,发现对方睡着了,轻手轻脚走进去,给对方掖了一下被角,将一只玩具熊放在她枕头边。

“……爸爸。”洛栀迷迷糊糊地唤。

“嗯,你好好睡觉,爸爸就在这里陪着晓晓。”洛仁亲了亲她的脸。

“米玲以为把孩子送走后洛仁闹一阵就不执着于孩子了,可是她没有想到洛仁这么执着,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洛栀,这也使得对方不敢直接把洛栀放在明面上筛选售出以至于最后被取走角膜。”江停总结了一下,“洛仁在当地算有一定影响力的商人,直接冲突对他们没有好处。”

萧吟有些气闷似的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真不知道该说他们谨慎还是胆小。”

“小心驶得万年船。”江停抬手揉了把萧吟的脑袋,“今天吃药了吗?看看你那脸,白的吓人。”

“噢。”萧吟把药放嘴里,偷偷觑了江停一眼,过了一会儿,又觑了一眼。

江停正想再说些什么,严峫急匆匆走过来,“上面要求结案。”他面色阴沉。

“为什么?!”所有人惊呼。

严峫扶额,“大局为重!”他咬牙切齿地说,显然刚才已经和领导吵过了。

“案子都查到这份上了,眼看着有转机了凭什么不能往下查啊,这要是破了能救多少孩子呢?”

一众义愤填膺的人中间,萧吟的平淡就显得分外突出。

他起身要离开,“那我去写结案报告了,我们市局死了个支队长,估计现在要忙一阵呢。”

“你觉得这样可以结案?”

“有什么不可以的?”萧吟奇怪地反问,“七具尸体是刘国英送到这里的,派人杀刘国英的是王煜,找回来的孩子也找到了父亲,犯罪嫌疑人也抓获归案,为什么不可以结案?”

“何况我们手上不是还有一个联系方式吗?”

他晃了晃手机,“说不查就真不查了?你们都这么乖?”

送萧吟回并州的那天,明明案子没破,萧吟却显得很放松,登机前抱了江停一下,“学长,我走了,有空来并州玩啊。”

江停点了点头,回去的路上从口袋抽出一张纸条:“留心双子。”

直觉告诉江停萧吟知道很多东西,但是却碍于一些原因不能公之于众。



8.


“终局。”

“开灯吧。”黑暗中,有人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

暗室之中几盏灯次第亮起来,勾勒出房间的轮廓。

一个大约十倍于普通人家客厅大小的房间,中央铺着白色的丝毯,上置一张赌桌,桌边四个刚刚结束赌局的人。

一个荷官走过来为他们点算这一局的结果。

其中一人身形健硕,随手拿了支烟点着。

“咳咳,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抽烟?”一边的男人嫌弃似的掩住口鼻,他生的白净,面相瞧着比其他人都年轻,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就你事多。”壮硕男人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把烟熄了。

“不愧是医生,果然见不得抽烟啊。”另外一人调侃道。

“唉,可不是,每每见到这烟草荼毒世人,我这心啊,一抽一抽的。”白净男人捂着胸口,愁眉苦脸。

“扯你妈的蛋。”壮硕男人不屑。

“我妈没蛋,扯不了。”

唯一还没发声的第四人靠着椅子,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这一幕。

“结果出来了。”荷官适时递进话来,“谷雨先生赢惊蛰先生十个点,惊蛰先生赢小满先生十个点,小满先生赢寒露先生十个点,寒露先生赢谷雨先生十个点。”

“嘁,玩了半天弄了个不输不赢,没劲儿。”小满有些不高兴。

“您四位在赌局开始前都对这次结果下过注,其他人都是不输不赢,可是谷雨先生却压了您四位平局,引得不少人跟风下注,连我都忍不住小赌一次,可是全进谷雨先生的口袋了。”荷官笑起来。

“艹!”小满嘴里蹦出个脏字来。

“行了看开点,本来这赌局规则就是谷雨自己定的,他要是都赢不了那还得了。”寒露看的很开。

“是啊,这规则我地盘上下也只找出来她一个人能点得了,可累死我了。”惊蛰扬了扬下巴。

谷雨伸手从筹码里掂了一个递给荷官,“算赔你的损失。”

荷官一怔,双手接过来,“谷雨先生这小费可太过厚实了些,够我在这里自己开店了。”

“那先恭喜这位新当家人了。”谷雨轻笑。

“谷雨先生是觉得我很笨吗?”荷官收拾好桌面,淡然反问。

“惊蛰说这里只你一人可懂我的规则,你当然是极聪明的。”谷雨并不吝啬自己的称赞。

“那谷雨先生就该明白我不会放弃在您四位身边侍奉的机会,而去做一个无用的主家。”荷官微微弯腰。

谷雨怔了怔,旋即笑了起来,“惊蛰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妙人?”

“自然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惊蛰也有些得意,有这样的手下也是给他长脸。

“对了,当年那只小鸟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同伴呢。”寒露玩了会儿自己的手机,忽然抬头玩味地说。

“我就说当年就该多补几枪的。”小满皱眉,“这人也真是命大,胸口中了一枪又在河里泡了几个小时都没死。”

“他手上可掌握着不少关于我们的线索,这次建宁那边彻底断了联系,不就是拜他所赐?”惊蛰哼了一声。

“建宁那边因为黑桃k的事情本来就上下清理过,就算他不做咱们也是迟早断了那里。”寒露反而替对方辩解了一句,“应该说要不是他我们断的也不会这么彻底。”

“我还是觉得建宁那块地方丢了可惜,”惊蛰皱眉,“现在还让他攀上了红心Q和画师,我总觉得这人会给我们带来大麻烦。”

“你上次被他放跑一批货神经过敏吧。”寒露嘲讽道,“小满不是已经给你出气了吗?”

“一码归一码,”惊蛰怒了,“我说你怎么处处袒护这条子,你不会还对他念念不忘吧。”

“是啊,”寒露一点也不怵他,“我一直期待和他再见面呢~”

谷雨手指敲了敲桌面,“都不要闹了。”

剩下三人都不由自主地坐正了。

“制定规则的人永远都不会输,”谷雨平淡地说,“而并州眼下需要一个新的规则。”

“我很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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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我写完了这一章~

这章严格意义说算过渡章,帮助大家更好理解双方实力对比以及分布什么的

不小心就爆了字数,感谢大家看到这里,谢谢谢谢~

有原创人物引入,妯娌组要想一起打怪的前提得是他们在一起,这期间需要一个关联人物,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喜欢的话留个赞和评再走吧,大家的支持真的对我非常重要

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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